二十五歲了，長大的樣子有了嗎？

那一個瞬間覺得自己長大了？

不再是那個分手後一哭二鬧三上吊、翹課在宿舍找安慰的大學生，眼淚擦乾還是要面對客戶，帶著哭腫的雙眼直說「喔沒事！那是過敏啦！」; 餐桌明明有大人，還是扮演母親的角色向餐廳裡的服務生點菜，「我們要四菜一湯，你們有沒有新鮮的魚來一個吧！」; 代表老闆跟客戶開會故作鎮定，想辦法掩蓋自己二十出頭的年紀，談的是自己年齡百倍金額的訂單。

這好像就是長大，失戀的隔天還是要打卡上班、領悟到世界不會因為我的眼淚停止運轉、女兒代母職照顧家裡的伙食、管理 2000 年後出生的助理。

過了肆意妄為的年紀，開始做扛起責任的事情。

▍那年，期待 25 應有的樣子

前公司的主編，是我一直很敬重的前輩。

鄰家女孩的書生氣息，一點也沒有領導的架子，講起話來十分溫和卻鏗鏘有力，採訪沒見她看過訪綱、做過小抄，面對再響叮噹的人物她都能應對自如，每回遇到各種危難在她眼裏都不是件難事，「穩」會是我對她一慣的印象。

那天，她帶著我到某國際知名雜誌中國區辦公室，受訪者在中國時尚行業為頗具聲望的元老，我像拜見偶像一般忍不住有些腳軟，而主編用一慣的態度一步步引導她呈現放鬆狀態，回答那些網路上查不到的故事。

結束後她告訴我，做這行業面對再有威望、再了不起的角色，我們都要把受訪者當作普通人，用平行視角與對方談話，寫出來的文字才能不吹捧、不誇耀、不帶仰望的視角說故事。

又一次，她帶著我與中國某知名財經平台談合作，看著她與對方一前一後談條件，進與退之間不傷和氣的把內容定下來。看著她從文人變成商人，守住公司利益，打了一場漂亮的仗。

「不是所有要求我們都要答應，有時候要強勢一些守住我們對內容的把關。」主編走出辦公室對我說到。

直到後來才知道，那年我二十三歲，她才二十五歲。

▍這年，滿 25 的樣子有了嗎？

今年我邁入二十五歲，到處做助理的日子也在離開中國後默默翻頁，迎來的是帶著團隊到處衝的小隊長。

有一天，接到一個車展試鏡通知，正在心裡估摸著該投那一位模特前往試鏡，主管說到：「不要讓模特 A 去車展，車展那麼多妖魔鬼怪她會受傷 ; 模特 B 去過上海，什麼人沒見過，讓 B 去吧！她能應付車展那些鬼的。」

當下，主管說的是模特，聽起來卻是自己。

過去，面對過於複雜的環境我總選擇離開，就怕面對那些應付不來的人事物 ; 如今，面對不同場合我能開啟社交模式，左指尖夾著空酒杯、右手握著紅酒瓶，在客戶與廠商間穿梭、敬酒、打招呼，最後華麗轉身賺一筆再離開。

酒席散後，清醒地數算這場飯局下來的收益。我成了模特 B，面對妖魔鬼怪能得心應手的模特 B 。

我還是我，但什麼變了？

社會化後的我，自己看了都覺得怕，滿 25 了這是當初期待的樣子嗎？

▍長大不論數字

如果我能活到期頤之年，人生在此也過了四分之一。

期許自己長大的樣子是買一杯咖啡不再心疼、請客不再計算。長大不論數字，一年一歲一小步，做一個知世故而不世故的大人、一個保有心機也依舊善良的大人、一個對得起自己兒時敬佩的大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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